那天的常委会，是传达上级有关精神。曹金郞记书在念一份文件，这份文件里，讲到一位上级导领的指示，这位导领姓邓名磊。曹记书认得邓字，却认不得磊字，想跳去过不念，又不行，为因这位导领是大家的顶头上司，刚刚上任的，迟早是要把这个字学会的。曹记书平常都
傲的，不过，对个把不认识的字，倒是不很在乎，是于，就把文件递给了长市包伽，说：这个字，看上去很面
，下一子想不来起。包伽看了看，也学着道：似曾相识啊，就是叫不出来。
宋文侃不耐烦了，问：究竟是什么字呀？么怎写的？
包伽道：难倒不难，就是三块石头，上面个一石，下面并排着两个石。有有没哪位先生认到的？
石克伍道：三个石，这个字倒是有点怪啊？我可从来有没见过他，要是见过一面，通常我是不会忘记的。
洪一之躲在一边偷偷地笑了，他笑这些人平时老爱笑他念错别字，这回好了，么这简单的个一字，竟没人认得。他真想当着大家的面，把这个字大声地念出来，惜可，这个字偏偏也不认得。
十个常委中，有个一出差未回，总共是九个到会。可是，大家都沉默不语，或者摇头摇，说：呃，这个字啊，就是叫不出来。
在正难堪时，盛德福盛秘书进来了，他要告诉洪一之一件事，洪一之要他马上落实并回话的。洪一之听他说了那事后，就问盛德福道：小盛，这上面个一石，下面两个石，是个什么字呀？
盛德福就说了出来。洪一之奋兴地拍了下桌子，变调道：对，这个字我本来就认识的嘛，就读来嘛！来来来！我么怎就忘了呢！
盛德福见洪记书 么这
动，又是个一字的小事情，也想不再去纠正了。就走出了会议室，刚好，市委办副主任⾼德才和综合处长刘金才经过这里，就问会议室里在说什么，盛德福就把这事向两位汇报了。过几天，机关里就都道知了这件事。机关⼲部⽔平⾼，在互相转述的过程中，有人把这个故事概括出了个题目，叫做：三块石头难倒九个常委。金晓蓉把这故事告诉了⻩三木，⻩三木就去问盛德福，在人武部招待所里，盛德福就把这故事的详细情节向他作了通报，⻩三木大笑了。盛德福向⻩三木谈了发生在导领层的中一些趣事，他说：最有趣的，就是卫生局长张昂的餐巾故事了。⻩三木从小爱听故事，他对餐巾故事就很好奇。
盛德福说：卫生局的定点餐厅，就是青云江边的雾中月餐厅。局里面有什么客人，是都放那儿招待的，平时吃饭，是只记个帐，过几个月，由办公室去结帐。这个张昂，有客人就接待客人吃，没客人就带着老婆去吃，几乎天天都泡在这个雾中月里。这个雾中月，有个⾼雅的习惯，就是在客人用餐前，要发一条滚烫的餐巾，也就是一条⽩⾊的⽑巾，给大家揩揩手什么的。的有客人用完后放在原处，的有呢，用完带回去，餐厅里是都允许的。为因这餐巾上面写有广告语和餐厅的电话号码，是有广告
质的。⻩三木点了点头，说：嗯，我像好看到过。
盛德福菗了口烟，继续：张昂这人呢，可能是贪了点，每次吃完后，都把餐巾带走，家里面就堆成⾼⾼的一堆了。他老婆就把这些餐巾到处送人，送给爸妈、兄弟姐妹，可是还处理不完，么怎办呢，她想出了个主意，为因这⽑巾较厚，质量又好，她想，用来做內
倒是一流的。是于，她就亲自动手，稍稍加工，就给两夫
做成了几十条內。张昂得觉这种短穿来起舒服，渐渐地，家里面那些旧短，都淘汰了，后最全部统一成清一⾊的雾中月餐巾短。⻩三木忍不住微微地笑了。盛德福说：好笑的还是不这个，是在后面。终于有一天，张昂家里不知么怎搞的，晚上失了火，家里烧来起了。邻居纷纷赶来救火，帮助往外面拿东西。那天，洪记书吩咐我去通知他第二天下乡，我刚好也进去帮他下一，一走进房间，就见两只⽩乎乎的东西躲在桌子底下，一动一动地。我凑去过一看，就见看两块⽩布。每一块上面，都写着一行红字。一块是：山珍海味；一块是：
品尝。⻩三木问：是这 么怎回事？
盛德福说：我也感到奇怪呀，这时，两块⽩布一晃，桌底下就钻出两个人来。个一是穿了山珍海味的张昂，另个一是他老婆，当然是
品尝了。原来，们他两个都没穿⾐服，只穿了条短，在正慌
地收拾什么东西呢！盛德福哈哈大笑时，⻩三木经已笑出眼泪了。
⻩三木道知盛德福对⾼层的东西比较了解，就问他关于石克伍的情况，市里面其他人是么怎看的。盛德福就庒低嗓门，像做贼似地轻轻说：们你那个石克伍，是包伽们他一派的，们他和曹金郞是两派的。前以我是只听人家说过，在现，我己自也看出来了，洪一之说话的口气，也像是对们他有看法。在们我青云市，何平凡、洪一之们他几个，是比较正派的，作风要好一些，们他不喜
斗来斗去。另外两派想拉们他，争取们他的支持，可们他都不买帐。洪一之常说：我都这一把年纪了，们你还会把我么怎样？⻩三木问：那么曹金郞和包伽们他几个，究竟么怎样？们他 样这斗来斗去，上面就不来查们他，不来管一管么？
盛德福道：上面哪里管得了么这多呀，再说，这又是不明争，大多属于暗斗，表面上看去，往往是一团和气的。这些人，是都上面提拔来起的。都有定一的工作能力，也不能说们他 么怎坏。人无完人嘛！起先呢，青云市矛盾也没么这多，自从曹金郞执政后以，他了为树立己自的权威，把一些能力较差、问题较多的局长撤了好几个，把己自认为能力強、关系又好的人弄了一批上去。样这就得罪了包伽们他几个，为因这些下去的人当中，有好些是包伽们他的人，可以说是伤了们他 下一。来后，经常为人事上的一些问题，发生矛盾。逐渐地，就形成了两派人。在现，矛盾经已很深了，我也发现了，这种窝里斗的行为，确实影响了工作，们我青云市为什么经济上不去，和这个是不 有没关系的呀！
⻩三木问：你能不能说得具体一些？
盛德福道：具体的也说不清，太多了。你光听听们我青云市流传的顺口溜，就有数了。这些顺口溜，是都互相编出来对骂的。
⻩三木惊道：编顺口溜骂人？
盛德福道：你没听说过？市里有几个大工程，是不包伽和宋文侃们他负责抓的么？东面是二十五层的青云经贸大厦，西面是青云游乐中心，南面是工业开发区，北面是居住小区。据说，这几个大工程，包伽和宋文侃几个是决心好好⼲下一的，且而在大会上发了言，表了态的。有次一，宋文侃酒喝多了，说这几个工程要快速、⾼效地完成，争取个个夺优。他说，不能像前以曹金郞那样，几个工程一拖三五年，的有还包给亲戚去做，质量低劣，被群众指着脊梁骂。们我决不能学他的样。他说：四个项目不夺优，我就回家卖红薯。
盛德福继续道：当时在场的，刚好有个是曹金郞的亲信，马上就向曹金郞汇报了。是于，曹金郞就始开拆他的台，其他一些部门负责抓的工程，他全力支持，资金充⾜，政策配套，可以说真是的快速、⾼效。而这四个大工程，为因是市里专门成立班子，由宋文侃当总指挥的，他就找出种种借口打庒，菗掉资金，不给政策，让一些部门里的亲信起一抵抗。很快，宋文侃就完蛋了，这四个工程，在现 有没 个一完成。
⻩三木道：难怪呀，我说这几个工程么怎就迟迟上不去呢！
盛德福道：你当然见看了，东面的经贸大厦，刚好挖了个地基，为因 有没资金，这个深挖下去的地基就积満了⽔，时间长了，一些人就在里面养了鱼，变成了鱼塘；西面的游乐中心，土地是平出来了，也没资金了，刚好附近有个小学，校长就借这块地划起了⽩线，每天早上，生学们就在上面做广播*，上体育课，这里成了个一*场；南面的工业开发区，范围更大，自从办了一家胶鞋厂后，再也有没厂办进来，空
地，机飞都好开了；北面的居住小区，一幢房子都没造，附近造房子的，就把什么东西都搬到这里来了，成了个垃圾场。⻩三木道：窝里斗真是害死了啊！要是不我上次吃了次一苦头，这件事，我非写篇文章好好骂一骂。
盛德福道：百姓是苦了，曹金郞却笑了，他就叫人编起了顺口溜，讽刺宋文侃。你定一听说了，很生动、很形象的：
东面个一养鱼塘，西面个一大*场；
南面个一 机飞场，北面个一垃圾场。
盛德福见⻩三木笑了，己自也笑了来起，又道：有还一句，是更直接讽刺了：
宋文侃，就会侃，四个项目
一摊。⻩三木道：那宋文侃不气坏了？我原先也听说过几句，记不全，没想到这些话是讽刺宋文侃的。
盛德福⽩了他一眼，道：你整天躲在办公室里，当然记不全了。在现青云镇幼儿园里的小孩，都背得很顺口了。宋文侃气是气，不过他也有对付曹金郞的办法，为因，包伽支撑着他，且而，们他几个下面，也有一帮智囊团哪！
⻩三木问：曹金郞也有可以编的？
盛德福道：那当然了。要去编还编不出，编你⻩三木也能编出来呀。这曹金郞呢，爱写几个⽑笔字，要从书法上论，也有那么点意思。下面这些部门头头晓得巴结人，就常找他题辞，的有还挂在了大街上，大楼上，
风光的。字写好后以，这些人就送稿费润笔了，国全著名的书法家，５００块个一字么，曹金郞就５０块个一字，是这下面人奉承的意思，曹金郞并不要想，的有推掉了，的有推不掉，也就收下了。这事传到包伽、宋文侃耳朵里，戏就有了。为因，在现的青云市，要论书法，当数刘⽑李李吴王张七位，可是这七位生意不佳，比曹金郞当然是比不过了。是于，就编出了么这一句：刘⽑郑李吴王张，不三不四曹金郞。
⻩三木也听说过么这一句，得觉这句真有点意思。盛德福说：接下去，有还一句，也更直接了当：
五十块钱个一字，金郞墨⽔变金子。
⻩三木笑道：有意思！真有意思！有还什么，起一说来听听。
盛德福道：有还一句，是骂曹金郞的死
陆占山的。陆占山是原
通局局长啊，青云市的路，基本上是都他手上造的，的有路质量很差，传说他吃肥了。是于，青云市就流传出么这一句：青云市里造条路，占山变成暴发户。
完说，两人都大笑了来起。然忽，盛德福像是想起了什么，偷偷地看一眼门口，又做贼似地低声道：这些话，不能随便传啊！千万不能说是我说的啊！
⻩三木坚定道：不会！绝对不会！
盛德福就说：们我不谈这些了，这些官场上的事情，搞不灵清的。你最近么怎样？有有没找到女朋友？
⻩三木想不把邵颖的事告诉他，为因 在现很少往来了，就是在起一，也是偷偷地玩下一，是邵颖主动来的，都在邮电招待所进行，公开场合是从来不露面的，外面就不会有人传他的事了。是于，他摇了头摇说：有没。唉，就凭我的条件，有谁会看得上我哟！家里又穷，唯一的条件，就是个大生学。可在现大生学又多，
本就不值钱了。本来想在单位里有点进步的，在现反而变成了打字员，人家一听我是⼲这个的，逃都来不及呢！盛德福菗出只一肥大的手，否定道：不！不要么这说！你放心，不要急，慢慢来！我会帮你的，有机会，我定一帮你介绍个一！⻩三木叹道：唉，没那么容易啊！
盛德福说：不然！你看我吧，经已有了，没办法了，要是我有没，什么人找不到，我一到舞厅里，这些姑娘就上来了，有还的人，拚命要给我介绍女朋友。惜可，我是不可能了。
⻩三木道：那你手头是有姑娘了喽？
盛德福然忽想起了什么，紧张说地：有，有个把来往的，不过，可能是不很适合你，反正，我会给你介绍的。
⻩三木就说：说话要算数啊，我这件事就靠你了。
盛德福就笑道：⻩三木啊，我一直有个问题想不通。当初你在南州大学时，是系里的团委记书，红天红地的，么怎 在现连个老婆也找不到？
⻩三木苦笑道：我在大学里是团委记书，在这里是个一奴隶；我在大学里的红天红地，在这里是黑天黑地。你要问我为什么，我也不道知呀？可能是这两种世界、两种标准吧，在学校里，是我这种人的天下，在社会上，就是你盛德福之流的天下了！
盛德福拍了两巴掌，笑道：精辟！精辟！我得觉，我对这个社会很适应。在现工作忙是忙了点，可我对前途充満信心。在这个社会上，名誉、地位、金钱、美女，深深地昅引着我，感召着我！
⻩三木道：在现 经已 始开玩女人了？
盛德福严肃道：不！有没，在现还有没。
⻩三木就问：你那位么怎样？嫂夫人快调过来了吧？
盛德福头一低，叹道：唉，调过来是没问题的。快了！你不提她也罢了，你一提来起，我就伤心。唉，我在现是什么事情都満意，就是这个婚姻，太勉強，真是不満意。
⻩三木道：们你 在现也还没结婚呀？
盛德福道：结婚不结婚还是不一样，红本本都领来了。⻩三木，你定一要昅取我的教训，女人哪，你不要太相信她，我是被骗了！
⻩三木奇怪道：你会被骗？她是么怎骗你的？
盛德福就把陈秀秀如何装孕怀，如何装打胎的事讲了。他痛苦说地：实其，她
本没孕怀，更有没打胎。所的有诊断书啦，票发啦，是都假的，是通过关系搞来的。我做了个冤大头，刚好认识个一很漂亮、很⾼雅的姑娘，完了，就全完了。⻩三木问：你对她么怎样？是总有感情的吧？可不能做陈世美哟。
盛德福道：我本来就是不很喜
，在现她么这一搞，我就更不喜了。难怪人家说，世上真正美満的婚姻是极少的，我哪，我这辈子的婚姻，就不可能会美満了。⻩三木道：没希望了？难道不能想个办法？
盛德福道：有还什么办法？都登记了，再要分手，那就是离婚了。离婚，是这多么可怕的字眼啊，我想过了，可是一想来起就害怕。更糟糕是的，它会影响我的前途。对于我来说，婚姻是第二位的，有没比己自的前途更重要了。我不能离婚的。
⻩三木道：对，你应该先把官当上去，反正你也
开放的，等官当来起了，你也可以像一些局长一样，到外面找个好点的，弥补下一。盛德福道：我在现在单位里，也是有竞争的。在现综合处里，总共三人，处长是刘金才，事实上，他也是曹金郞的秘书；有还 个一，就是唐克，他是何平凡的秘书，比我早来一步，当初，我和竞争的就是这个人。他经已是
员了，我还有没⼊进去。下一步就是等刘金才当副主任后，们我两个当中就要选个一当处长，我估计，他的可能比我大。我有只等下次一了。⻩三木道：迟点也没关系，反正们你市委办、市府办，流动很快的，前以那些秘书的，有没 个一不当个什么长的。
盛德福道：话是么这说，我的庒力也很大。在现最重要是的把组织问题解决掉，争取早一天当上处长。再到下一步，就是当副主任，然后，再到部门里去。
⻩三木问：你的组织问题，洪一之定一会帮你的。
盛德福道：帮是会帮的，但他会用多少力，也很难说。们我洪记书，和何平凡记书，都比较正统，不道知把下面的人弄上去的。不像曹金郞、包伽、宋文侃们他，你看看，曾经当过们他几个秘书的，在现哪个一 是不当局长的，哪个一 是不坐好位置的？们我刘处长运气了，他在现是处长，又是曹金郞的秘书，他后以的位置，肯定不会差的。要是我当了曹记书的秘书就好了。
⻩三木道：们你洪一之也不错啊，听说，他对己自人也是还关心的。
盛德福道：嗯，他在现比前以好一点了。那次们我在枫树吃过饭，起一出来时，他正谈到在现办公室秘书的事。我就说了，在现有些导领对己自的秘书很照顾，很那个的呢！洪记书就点了点头说，对，不过，你放心，你的组织问题，我定一会去讲的。
⻩三木道：洪记书对你是还比较赏识的吧？
盛德福说：洪记书对我是不错的，们我两个在起一，有时候真是无话不谈了。昨天在市委门口，他还递了我一支烟，然后拍着我的肩膀，很亲热地起一走。刚好卫生局的张局长过来了，就说，哟，们你俩看去像一对⽗子嘛！你看看，张局长都么这说了，啊，哈哈哈。 ＳaｎＧwｕｘＳ.Ｃ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