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经有人对我说:
“你是不你写的小说,我也是不里面的人物。”
一瞬间,我醒觉了。
我一直想成为我写的小说里的人。我是我的小说的上帝,主宰悲

离合,主宰个一人有多爱另个一人,主宰所有场面。我望渴
己自也像主角那样,被个一人深深地爱着。那种爱,使我失去了对尘世的知觉,荣登天堂。
我也是我所写的散文的上帝,自⾜自満于个一自我创造的世界,却终究不肯承认,实真的我,活在个一充満遗憾的世界。这种遗憾,不会像文字那么美好。
一九九二年年底,我始开在港香《明报》写专栏,到今年年底,刚好十年。十年的时光一晃而过,许多事情都不一样了,我也不一样了。从十年前的个一机遇,到十年后的种种改变,我像好更了解命运,也像好更不了解。我将往何处去?我所拥抱的爱,明天还会在我⾝畔吗?
写东西的人是都自寻烦恼的,至甚挖出个一深渊,让己自掉下去,又爬上来,再掉下去,累积所谓人生经验和智慧,来供养他永不厌⾜的作品。
我有时候没法解释我为甚么做某事,正如我没法解释为甚么我爱个一人的时候偏偏也要想伤害他。我为以
己自
经已长大了,原来却弱小如故。或许,正如某个人说,我爱是的
己自,我跟己自谈恋爱。
我不道知另个一十年会是怎样的一片天空。我唯一清楚的,是我向往个一永无止尽的拥抱。我是如此冥顽不灵地相信它是存在的。
二○○二年六月二十二⽇
于港香家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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