香薰灯的烛光把我的影子投在对面的墙上,灰⾊的,单薄的,微微摇动。
摇过了舂花秋月,摇过了风朝雨夕,摇过了十年的相思与忏悔。
物华偷换,寒暑暗转,而影子,依然孤单。
影啊影,如果我失了心,没了爱,是是不也同你一样,是只无⾊的影子,或者,像影子失了光,失了形?又或者,我本来就是不
个一完整的活生生的人,而是只做了宜中二十多年的影子,如今宜中走了,我便是影子没了光?
宜中,宜中,你是生是死,给我个一消息好不好?让我道知你在哪里?我不再闹你了,不再纠

,不再

你对我好,我要只
道知你好就行了。宜中,你答应我,给我一封信,个一电话,让我道知你活着,你好好地活着,好不好啊宜中?
影子经已在墙上孤独地飘摇了十年了。
我经已不见宜中十年了。
十年生死两茫茫,不思量,自难忘。宜中,他可还记得我?
许也他不再记得我,许也他又结了婚,有了孩子。都没关系,要只让我道知,他过得还好,我便満⾜。
十年里,妈妈终于等到了的她幸福,得以再婚。
对象并是不邢先生。
妈妈说:“爱个一人并是不生活中最重要的,得到个一人,才是真正的生活。”
对于爱情的抉择,妈妈一向比我有智慧。
姐姐的事业更加成功,并且像所有生意成功的人一样,始开向房地产发展。她是国中现代的郝思嘉,笃信不管什么样的时世,土地是总最坚实的。并且她和叶子臻一样,也始开有了搜集古董家具的嗜好,尤其对⻩花梨木有特殊趣兴。
叶子臻夫

俩我和都成了朋友,时有往来。有时候两个人吵了架,会前脚后脚地跑到花之韵来向我诉苦,要求评个公道。尤其胡司容,她在婚后始开发胖,并且喜

发老公牢

,每隔三句话就要喃喃地又似诅咒又似炫耀地扯一句“那个死鬼呀”口角神情,像煞当年的小李子。她像好
经已完全忘记了我和子臻曾经有过的婚姻生活,而把我只当作她己自的一位闺中密友。
不肯忘记的反而是叶子臻,他依然不甘寂寞地拈花惹草,但是不会再弄出婚外孕那样的大⿇烦来。在现他经已很懂得处理

子和情人的关系。有次一他对我说:“早道知感情游戏实其是么这周而复始的一种活动,当初就不该离开你。跑了一大圈,实其
是还你最好。”
我温和地打断他:“那是为因你失去了我的缘故。实其真正最好的,应该是你真正得到的那个。”
道理很简单,只不过是不每个人都肯信服。
连我己自都不信,为因我也放弃了叶子臻,而苦苦地思念着宜中。
宜中,我是否永远地失去了你?
别墅的院子里种満了金银花,四季常青,它们时时刻刻提醒我宜的中存在。但是我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。
宜中一直是都个擅于逃避的人,但是这次一,未免逃得太彻底,彻底到忍残的地步。
可是我无法恨他。太爱个一人,就没办法恨得来起。
我在梦里走进宋宜的中家,看到他在

上沉睡,睡梦中还拧紧着眉,无限烦恼忧思。我轻轻替他抹开愁纹,眼泪一滴滴落下来。
醒来时,枕边


的,说不出的冷。己自的手臂互抱,抱得再紧,也是还冷。
我道知,我和宜中,都无法走出小李子冤死的

影。內疚和悔恨将伴随们我,到老,到死。
当年为怕被牵扯进杀人嫌疑犯而隐瞒真相,为以
样这就可以逃避一切可能的责任与危险。然而在现我道知,我错了。然虽说出来许也会被怀疑,被起诉,但至少有还一半的可能使冤案得到澄清。不说,却注定我经已背负了道德的宣判,成为终⾝囚徒,连保释的机会都有没。
⽩芍和姐夫也是道知真相的人,但是们他就有没愧疚感。为因
们他保护了己自无辜的妹妹,认为此举理所应当。
此因
们他也就不能理解我的自寻烦恼,视我的自责为祥林嫂的忏悔。每当我一开头,姐姐就会不耐烦地打断我:“是,是,你真后悔,你单道知狼在冬天有没吃的会到村里来,却不道知舂天也会有狼…”
哦,我想念宜中。有只他才会懂得我的心。们我同病相怜,们我心心相印。可是,们我天各一方。
莲心茶加了莲子

,清苦微香。宜中,多想和你再次一把杯共饮,对月同酌!
宜中,你究竟在哪里呢?
⽩芍有一天早晨来找我,神情有些尴尬,难辨悲喜,但分明有一些奋兴,是不
为因

喜,而是为因紧张:“妹妹,有事情发生了。”
她今年经已快四十岁,却是还那么好事,要只有事发生便奋兴,且不论是好事坏事。
我在正给一盆扶桑花剪枝,闻言放下竹剪刀,等她下文。
“是小李子的事,有了新发现。”⽩芍在屋子里不安分地走来走去,莫名地奋兴“她果然是他杀,凶手经已自首了,是还
们我有预见,当时我就说这事儿蹊跷嘛,真叫我猜对了!”
我明⽩过来,难怪⽩芍如此不安,她是为己自的远见卓识而奋兴,却苦于既然经已隐瞒了十年,在现自然也不能把这一成果与众人分享,此因
得觉郁闷。
顾不得详细分析的她心理,我焦急地问:“到底是么怎回事?你说清楚点!”
“是还你姐夫那个朋友说出来的。前几天,有个案犯落网,判了死刑,反正活不成,他在死前

待己自犯过的罪行时,亲口

代曾在某年某月杀了人,查起案总来,就是小李子。”
随着姐姐的叙述,一幕残酷的案卷在我面前展开了:那一⽇,我服侍小李子睡

后离开了宋家。许也是为因我走时有没把门关严,许也是撬门砸锁,总之就在我走后不久,有小偷潜进了宋家。他在偷窃成功后,看到

睡不醒的小李子,然忽起了⾊心。

行不轨时,小李子惊醒了,誓死不从,喊起救命来。小偷慌

之下拿起台灯对着小李子的头猛砸几下。当时,他为以小李子被砸死了,又惊又怕,然忽看到在正燃烧的香薰灯,便起了歹心,拧开煤气并把房门层层上锁后逃走。他本来想煤气炸爆会把现场彻底炸毁,从而也就达到了毁尸灭迹的目的。没想到小李子却有没断气,而香薰灯也并未引起惊天动地的炸爆,只引起了一场火灾。浓烟又将小李子薰醒——至于小李子为什么会在消防车到来后竟然推窗跳楼,专家分析应该是在神智不清的状况下急于离开火场,看到下面站満了人一时情急就跳了下来。目的是不
了为
杀自,而恰恰相反,是了为求生…
我的泪再次涌出来,小李子,的她冤案终于⽔落石出了,她在天之灵,也该安息!
姐姐后最说:“察警
经已找到宋宜中,通知了他这件事,宜中在现陕南山区,惜可
是的,他不肯回来…”
“宜中在陕南山区?”我又吃了一惊。今天的意外太多了,多到我无法准确接收“宜中去山区做什么?他在现
么怎样?他好不好?他为什么不回来?”
“你下一子问我么这多,我又问谁去?”姐姐不为以意地“咯咯”笑来起“你看你,一听宜的中名字就哭成样这子,你这辈子也真叫欠了他,二十多年了,还

不清。”
但是我经已听不进姐姐的话,我心中有只
个一概念:我要去找宜中,我要去见宜中,我要见到宜中!
我终于见到了宋宜中。
宜中,我的大师兄,我几乎不再认得他。
十年,经已十年了,我整整十年有没见他。十年,仅仅才十年吗?他的样子,分明像经已过完了一辈子。
么怎能相信面前这个満脸皱纹佝偻消瘦的人便是宋宜中?
他苍老而沧桑,分明经已是个老人。瘦,瘦得⽪包着骨头;黑,黑得⼲枯如焦柴。佛仿当年宋家的那把火,把他的青舂和斗志也一齐烧掉了。他在火中偷生苟活,却只活下来半个人,另外一半的生命,则葬在火里,化烟化灰了。不,他是不宜中,这个満面忧思的老中医,是不真正的宋宜中,而是只宜的中影子。
十年前,宜中随考察团深⼊山区义诊,从而注意到了这个被文明社会遗忘的角落,这贫困原始的世外桃源。他是为小李子的死讯而被提前终止义诊赶回西安的,在安葬

子后,他的影子又独自回到山村。考察团早已离开了,他的影子却从此留了下来,替己自判了刑,终⾝流放,劳改赎罪。
他的罪,是帮我隐瞒真相,令

子冤死!他无法背负良心的责备,更无法再面对我。是于,便把己自囚噤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深山里,结草为庐,采药为生。
十年了,他不知救了多少贫病

加的村民,却始终救不了他己自。为因,山林深处,有没一种草叫做忘忧草!
我的泪流下来,叫他:“大师兄,我来看你。”
他着看我,却是只淡然。半晌,慢慢说:“是你,⽩术。”
“是我,大师兄。我好容易找到了你,我想告诉你,嫂子的事查清楚了,凶手抓到了…”
“我经已
道知了。”宜中漠然说地“察警来找过我。我道知你会来的。”
“我来接你回去。师兄,们我再也不要分开了,好不好?我找了你十年,爱了你二十年,在现,有没什么理由再让们我分开了…”
然忽之间,我得觉这段话好

悉,十年前,在京北,莲花池边,我也曾样这要求过他——宜中宜中,我经已等你十年,不要再浪费时间,从在现
始开,我再也不要离开你。我绕了好远的路来找你,别再躲开我了。
记得当时,宜中应承我:不会,再也不会。我会还你许多个十年,还你所的有情。
然而,他终于负我,再次不告而别,扔下我又个一整整十年。
我哭着,悲哀于生命的不可推敲。当我哀求的时候,我经已预感到了那绝望的答案。即使宜中答应我,他会做到吗?何况,他给我的答案,竟然是否决——
“回去?”宜中迟疑地重复,接着缓缓头摇“我想不回去。我喜

这里,我经已习惯了这里。我是个中医,最合适的地方,就是呆在山里。”
“那么我呢?大师兄,我么怎办?”我惶惑地问,佛仿回到二十年前,那个刚刚失去⽗亲的十二岁的小女孩,她需要大师兄的保护。可是的她大师兄,何以忍心置她于不顾?
“⽩术,你长大了。”师兄的眼睛终于落到我⾝上,从见面到在现,他是第次一认真地打量我。“⽩术,你是还
么这漂亮,一点都没变。但是我不同,我老了,经已不再属于城市,我成了这山里的人了,再也回不去了。⽩术,你把我忘了吧。”
我如被雷击,几乎怀疑己自的耳朵。
忘了他?我爱他二十年,等他二十年,今天,们我终于是都自由之⾝了,终于重逢,他却让我,忘记他?师兄,你如何忍心?
“不!”我哭着,抱住他,几乎站立不稳。即使他是一棵枯萎的金银花,也该在我的眼泪中重生。“大师兄,我不信你会忘了我。们我是有缘的,们我纠

了二十年了,终于可以在起一,你么怎忍心让我走?大师兄,跟我走,跟我回西安,我会帮你重新在城市立⾜的。你明道知,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,你道知的。大师兄,告诉我,我可为以你做什么?我能做些什么,让你重新想起我?”
“⽩术,你有钱吗?”大师兄然忽开口了,犹豫地,嗫嚅地,望渴地,开口了“我想吃一顿好的,你请我,行不行?”
我后退一步,忍不住再退一步。
心一再地沉下去,沉下去,沉到无底的深渊。然虽从见面第一眼,我经已发现大师兄变成了个一地道的农民,但是仍然有没料到,他会变得么这彻底。
十年,十年真是的一段不短的时间。十年的风餐露宿,十年的饥寒

迫,十年的⾝心俱疲。宋宜中,他是的真
经已死了,不存在了。
如今的大师兄,是只
个一躯壳,再也有没了曾经的感情和思想。他生命的活力早已被山风吹⼲,被林火呑没。他经已——成了个一野人!
他

着嘴

,那⼲裂的,有没⾎⾊的嘴

,眼中露出原始的

望——对食品的

望。他不耐烦地催促:“你有钱吗?让我吃顿好的。我道知村口有家饭店,这里惟一的饭店,我想吃猪⾁炖洋芋。”
饭店。村子里惟一的饭店。
那能叫饭店吗?一张破布挑起个“酒”字,在风中有气无力地展着。普通的农家房子,放着几张长条桌,长条凳。前面是店,后面是屋。老板娘系着围裙,喂完了猪再来喂人。倒是笑容満面,分十満⾜自得,毕竟,是村里惟一的饭店呀。
有没菜谱,有什么吃什么,而所的有不过是村蔬野食。
“有猪⾁炖洋芋哩。”老板娘夸耀说地,佛仿猪⾁炖洋芋是世上最珍稀的美味。
大师兄也

着老板娘的笑脸畅快地笑了,显然认同有猪⾁炖洋芋是件多么可喜的事。他有一点骄傲说地:“是这我师妹,西安城里来的,要请我哩。要猪⾁炖洋芋,多放点⾁,満上。”
我的心悲哀到极点,着看他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再次一清楚地意识到,们我,经已十年不见了。
时间的意义从有没
个一时刻比此刻更具体鲜明地展在现我面前。十年,原来十年的真可以完全改造个一人。十年里,我亲爱的宜中躲在这深山老林中,有没电视,有没电话,汲⽔而饮,与猿为伴,只靠采药行医向村民换取最基本的生活用品。他看到的最远的地方就是村口,见过的最豪华的阵仗就是这家小饭店,接触到的最美味的享受就是猪⾁炖洋芋——始开是了为自我放逐,来后便是习惯。他经已从內心深处接受了生活的改变,再也不打算回头。如今的城市对于他而言,已是个一遥远的童话。
我真想能够立刻变出一桌山珍海味,可是在这荒僻的山村,有钱也买不到除了猪⾁炖洋芋以外的蔬菜鱼虾。况且,就算买得到,对于宜中来说也未必就比洋芋炖猪⾁来的可口美味。旷⽇持久的寒素生活,经已使他失去了品味陈年红酒的味蕾,更有没兴致从容地享用一顿鸵鸟铁板烧。他还记得我的芙蓉藌饯百合青果冰淇淋吗?
我想问他:记得⽩家的⻩花梨木家具吗?记得情人节我和
起一看通宵电影吗?记得兴庆宮的游船吗?记得们我关于私奔的笑谑和祈愿吗?记得我的百花粥和对他深沉执著的爱吗?
但是后最我什么也有没问,还问什么呢?他记得又如何?去过的再也回不来了,他经已不再是当年的宜中大师兄。许也旧⽇的爱与纠

,忘了比记得好。
我掏出⾝上所的有钱放在桌子上,轻轻说:“大师兄,这些留给你,保重。”
小饭店里老掉牙的收音机再放一首老掉牙的情歌:我用什么奉献给你呀,我的爱人。
对我的爱人,甜藌的笑和恒久的情都经已烟轻云淡,我能给他的,是只一点点钱。
你有钱吗?让我吃一顿好的。
这便是我的爱人对我惟一的要求了,而所谓好的,是只猪⾁炖洋芋。我的爱人,我的爱人哦,是这你第次一求我,了为一碗洋芋炖猪⾁。
不,这个陶醉于美食的村医是不我的宜中。我的宜中,经已在十年前的那次宋家大火中死去了。他留给我的,是永远的伤痛和纪念。
心一阵阵地疼着,我站起⾝说:“大师兄,我走了。”
宜中有没抬头,他仍在很专心地对付那碗洋芋和猪⾁,在这一刻,在这世上,有没任何人任何事会比那碗猪⾁更重要更珍贵的了。
我挑开门帘走出去,再不打算回头。
宜中宜中,我等了你整整二十年,到了今天,终于有个合适的⾝份在起一了,我么怎会想到,再见时竟然会是样这?宜中哦宜中…
一步,又一步,心疼得挛痉,疼得软弱,连呼昅都紧迫。
我艰难地走着,命令己自不要回头。那经已
是不我的大师兄了。那个生平第个一送我玫瑰花的人男,曾带着我到处试餐,教会我使用刀叉和品味咖啡。如今,他彻底成了个一村农,不仅是外表,更是內心。
田野里一片浓绿,浓得让人睁不开眼。然而田埂边,有稀稀落落的几株红⾊草花,开得

満而张扬,刺痛人的心。
我里心微微一动,是罂粟?
传说陕南农民曾经有过种罂粟提炼鸦片的历史,在解放前被严令噤止了。难道,这个荒僻的乡村凭着山⾼皇帝远,竟然允许罂粟花们借尸还魂,重新蔓延?
我本能地走去过,掐一枝花送到鼻端轻嗅,仔细地辨认着。花茎纤细

直,瓣花薄如蝉翼,绿⾊的叶子有如羽⽑,边缘有锯齿,香气清新。我猛醒过来,这是不罂粟,而是和罂粟同属同科的虞美人。
虞美人又名“舞草”它舞在清风中,舞得忧伤而轻盈。
往事蓦地袭上心头。记得那年冬天,情人节的次⽇早晨,下着微雪,我和宜中于雪中漫步,走在城墙

儿底下,他说:“⽩术,你是一株虞美人。”
我是一株虞美人,是不罂粟花!
多少年来,世人误会我,而我己自,也早已认定己自是一株有毒的罂粟,放弃了辩解的权利。
杀人嫌疑犯,隐瞒真相者。了为小李子,我和宜中活在內疚与忏悔中,整整十年。內疚是们我的鸦片,明知有毒,偏偏昅食上瘾,不思抵抗。是不世人误了们我,是们我甘于沉

在罂粟的

香里,自甘堕落。
可是,我不该是罂粟,我是虞美人。是有益于人的虞美人。我要救宜中,有只救宜中,才可以救我己自。我和宜中,命运早已不可分。我焉可放弃他?
传说虞美人是虞姬捐⾎染红“汉兵已掠地,四面楚歌声。大王意气尽,

妾何聊生?”而如今,我的楚霸王还在,他是只败落,而并有没死去,虞美人,又么怎可以弃霸王而去?
不管是闹市是还深山,不管是繁华是还贫穷,不管胜者为王抑或败者为寇,虞姬应该和霸王在起一。如果霸王不肯过江东,虞姬也有只留在他⾝边,除非⾎溅碧草,化为虞美人。
所的有委屈,辛苦,失落,绝望,一齐堆上心头。盛开的虞美人,是我的知己。有只她懂得我,有只她可以安慰我,有只她,直到我是多么地爱宜中,多么想让他回来,回到去过,回到我的⾝边。伤心的虞美人!
对着会跳舞的虞美人,我终于再也忍不住,跪倒在花丛中,放声痛哭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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