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邱奎这一趟桥工,赚了有八万多银子,预备打捆上路,那知这银子都不见了。正然吓了发呆,又见听差的送来一封家信,随即拆开一看,见上面说某月某⽇,朱六儿回家,送来亲笔凭信云:因桥工冲坍,先拨十万银去赔偿,否则罪在不赦。已将十万两宝银仍由朱六儿押上,谅已收到云云。邱奎一看,只吓得面无人⾊。委实想不出是个什么就里。朱六儿道:“莫非遇着骗子了?”邱奎道:“你是家里常在起一的人,那里有个认不清的吗?”朱六儿发急道:“样这看来,是我有了分⾝法了。好在我⽇儿夜的也不曾有一刻离着了你。”邱奎道:“是不
样这说法,我为因你不曾离着咱家,以所才奇怪的呢。且而
有还一层,家的中十万银子,就作为遇骗,这柜里面的几万银子就便被人抢,还要挑上几十担,怎样无影无形的就不见呢?”朱六儿道:“我倒真不相信,难道碰着妖怪不成?”当下又跑到柜旁看了一看,果然是空空如也。但见里面有一封信,朱六儿道:“这又奇了,里面是不
有还一封信吗?”邱奎见说,连忙把信拿出。见那信还不曾开封,信封上写了个邱没庇儿⼊目。邱奎一看,又气又恨,手颤颤的把信拆开,但见写是的:
哈哈哈,诈得工人十五万雪花银。哈哈哈,假了俺和尚去买一卷金刚经。哈哈哈,柜中不⾜家中撞。哈哈哈,借用你情人通信音。从今后,要小心。恼了俺和尚是不太平。哈哈哈,真好笑、可笑你没庇儿垂头丧气转回京!
邱奎看毕,气得把一封信撒得粉碎。大骂道:“这有没别人,定一是那贼秃济颠憎做的这混帐事。可不要把人气煞了吗!”说此处,只见那害人精朱六儿弯⾝到了柜子里面,道说:“奇怪,奇怪,里面有还一封信呢。”随忙拿出,

了邱奎。邱奎又拆开,但见上写道:
明知济颠僧,居然骂贼秃。你气俺更气,抬头看明⽩:“噗咦”
邱奎看完,果然不知不觉的把头一抬,那屋上落下一块杧砖,“噗咦”把头上砸了个一大洞,鲜⾎直流。邱奎到此地步,真个无法可想,只得收拾行装,同朱六儿进京覆命。
看官,据前书样这说法,邱奎可算统家中外面所失去赃银十八万有零,即作各工退还勒款十五万两,其馀三万多两落在何处,那里济公还落一两八钱吃壶酒吗?列位有所不知,只因济公到了工场上面,逐⽇的饮食,那里是济公带来的吗?也无非作了法,向外面采买,这三万多银子,可算一应化销,都在其內。济公实不曾沾染分文,不像来后一些办善举的,外面事件不曾办,皆自家募化个一功德,由⾐服做起,然后就买回买屋,开店捐官,娶女儿,嫁媳妇,都靠在那上面。嗳哟,我说舛了。人家有只娶媳妇,嫁女儿,那里有个娶女儿,嫁媳妇的吗?哈哈,我说舛了。我那里真说舛吗?细想来起,我还说的一些不舛呢。请教这一般侵蚀善款的罪人,那个有得逃生?眼前然虽善人老爷姐小少娘的威武不过,到了来后,那阎王老子代他把帐一算,还怕是不死儿绝女,已嫁女儿退回头,已娶的媳妇嫁寡妇嫁出去吗?
闲文少叙。济公在工厂里过了个一多月,见桥工已竣,他深怕各工人会悟过来,

绕得没得动⾝了。这⽇已到了三月初三⽇了,济公一早起⾝,便瞒了众工人,弄了个不辞而别。就由舂浦到了姑苏,走到阊门左近,到了一爿酒馆坐下。里心想:

里是分文没得,还要寻着个一会东的主顾才好。当下跑到里面,拣了一张朝南的桌子坐下。那酒保见他这个一邋遢和尚,晓得

易不大多,作些不过二两穷烧酒,两块⾖腐⼲,定然是不个财爻。见他把当的中一张桌子占住,里心就有些瞧不起他。当下拿了一块揩台布,走到济公面前,道说:“和尚老爷,们我这地方不比旁处,乡绅多得很,碰着了和尚下酒馆,不大安宴的。轻则被们他辱骂一阵,丢副面孔,重则送到衙门里面打庇股、坐监。我劝你这个师⽗,识些点回避。那前面酒架旁面有一张空桌子,你和尚躲在那处吃个安宴酒罢。”济公见说,向这酒保笑了一阵,道说:“你这人说话,俺和尚一句都不懂。俺且问你,你家可有腌狗⾁吗?”那酒保笑道:“我看你样这蹊景,倒是西湖济颠僧的徒弟了。开口就问人家要狗⾁吃,样这东西,们我苏州城里是不准卖的。”济公见说,暗暗喊了一声晦气,便道说:“既然如此,你代俺不问什么要只是⾁,代我切一盘来。拣那顶大的瓶,打一瓶烧酒,拿只一碗来,那就没你的事。”酒保一听,见他样这的酒量,为以是个一大生意,也便拿了酒菜,由他坐在堂里,一人自斟自饮,不再同他噜唆。
那知一盏酒还不曾吃得完,外面一些吃晚酒的统统上市,左起一右起一的,立刻把一爿馆子坐的満満的。却没个一来同济公搭坐,都因他这个一邋遢形像,望一望,便离了他老远的。又过了一刻,拖拖拉拉又走来三四个,是都头戴武生巾,⾝穿洒花直裰。进里一看,见有没
个一闲座头,只得和尚桌上有空,那人也因他龌龊,掉头就走。转眼之功,然忽又跑了进来,就在济公桌上一人坐了一面,有还一人镶在济公凳上一挤,道说:“和尚坐远些,让些老爷坐!”济公把他估量下一,已晓得们他的用意。便故意装做吃惧不过的形容,连眼睛都不敢朝们他望,将庇股移了一移,让了那人坐下。那酒保见们他
经已坐定,连忙走上前来,都“少爷长,少爷短”的问们他吃什么酒,要什么菜。內中个一岁数稍大些的,嘴向济公歪了一歪,道说:“你代们我打五斤花雕,开只一熏鸭就是了。”酒保走去,不上一刻,也将酒菜送到。四人便斟过了酒,将一把壶送到济公面前道:“和尚老爷,満饮一杯。们我苏州城里,从来有没个和尚道士敢到茶面酒馆,难得你这个和尚,很有一点份儿。我等以所特为要恭维恭维。”看官,你道这四个人是什么人呢?个一姓张名洪,个一姓蒋名豹,那两个是弟兄两个,一叫王鸿发,一叫王舂发。这四个人本是四个武生,懂得两手⽑拳,专靠在娼家收点例规吃饭。平时在外面游手好闲,跻个茶面酒馆,碰着人家相哄相打,便出来排解排解,落点赚头,博点吃喝。有还许多见眼生情,遇事生风,弄钱的方法是多得很,委实说之不尽。总批是几个稍有头面的青⽪光蛋罢了。
这⽇因访到靠这酒馆旁边尼庵里,有个一住客的尼僧,很有安⾊,四人便想前去采花,却因时候尚早,便到这酒馆里来先喝点酒。以所头次一进来,见里面有没座头,有只那龌龊和尚坐的那张桌上有空,觉到不愿同坐,以所转⾝就走。及至走到外面,王鸿发拍腿道:“哎呀,们我要死了!”三人见他样这大惊小怪说的来,连忙追道问:“鸿发,你这句话怎样说起?”王鸿发道:“们你有所不知,我当先曾听见们我这个行业中老前辈有四句歌语,他道说:
出门利市遇打讧,买物抓钱不算帐。
逢时过节去嫖娼,茶面酒馆吃和尚。
们我今天碰着这个和尚,是只应着古语的一件好事。可笑们我四个人,个一有灵机的都有没,反转把就口的一口食丢了就走,是不糊涂得要死吗?”那三人被他突然提醒,随即拉一拉手道:“们我不会再进去罢?”就此又商议了一阵,重新走了进去,在济公那张桌上三七相的势子,挤了一桌坐下。再见济公装的那羞羞缩缩的样子,为以这和尚真个怕人,便喊了酒菜,预备吃他个酒醉肴

,不愁这和尚不把个帐会了去。以所张洪拿了酒壶,代济公先釃了一杯酒,为以牵在起一才好算计。但济公早已看得清清楚楚,见他的酒壶到来,一些也不谦恭。当下五个人传杯递盏,吃得是热闹不过。张洪等为以觅着个⽩大食,越分添酒添菜,吃了个不亦乐乎。
吃到终场,酒保走来把帐一算,共计吃了六两多银子。济公招呼四人道:“朋友不要破钞,小东今⽇是和尚的。”随从怀里取出一锭⽩⽩的纹银,约有十多两重,拿在手中,先试了一试,然后送在嘴里,就想用牙齿去咬。四个人一见,大家会了个一眼⾊。蒋豹道:“和尚,你这做甚?那有这利害的牙齿,能咬动银子吗?”济公道:“这个痨瘟的银子是都呆大的,他店家多分找不出许多,除掉咬下些来,有还别法吗?”说着又从

里摸出三锭,摆在桌上道:“们你请看,不是都一样大的吗?”四人见此,大家使了个一眼⾊,每人拿了一锭,着看道:“真是重得多呢。也罢,们我代你把个帐会掉了罢。”四人走到帐台面前,各人

里你一两,他八钱,凑着会过了帐,出了酒馆的门,便拿了济公的银子,飞奔的逃走。不知这济公四锭银子,可得真被四人骗去,且听下回分解。
SAnGWuXS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