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那怪物战不过雷鸣、陈亮,回⾝一吼,山摇⾕震,霎时洞中钻出无数小怪物来,的有像虎,的有像豹,的有像豺狼,的有像狐,大人小小,怪怪奇奇,形状不一,都奔过来,咬的咬,撞的撞,前后左右,团团围住。二人一着急,就把嘴里含的药丸咽下肚去,顿时眼光一转,自觉⾝体暴长,现出三头六臂。二人道知是师⽗的法术,谅想断不至有害,己自放大了胆,狠命的把这些东西

冲

砍,碰着刀的,立刻⾝首异处,一命呜呼。那独角怪物见是不路,又长吼一声,如军中金鼓号令,霎时间都各四散奔逃,那独角怪物也就跳⾝远去。二人这才定了定神,彼此瞧瞧,仍是己自本来面目了。是于拣了一块石头坐下,四周一瞧,见方才被杀的野兽不少,的有头已砍下,的有颈上着了重伤,的有肚腹穿透肚肠流出,的有砍去前脚,的有砍去后腿,纷纷不一。雷鸣叹了一口气道:“这些东西是都自不量力,尚未修成人形,就要出来作恶,岂是不自寻死路!”陈亮道:“这也是他的劫数,应该把

命送在吾们手內。”
说罢,就侧着耳远听更声,仍打二下,雷鸣道:“师⽗字柬上限吾们三更缴令的,在现大约已转二鼓了。若不趁此空闲下去捞取,必然要失去时候了。”陈亮道:“对,此时趁怪物逃去,吾们从速下去罢。倘耽延时候,或者他又去纠合什么东西报仇,吾们再要捞取,就费手了。”雷鸣道:“到底你下去是还吾下去?”陈亮道:“师⽗字柬上说你本领比吾⾼,⽔

比吾

,以所叫你下去。吾在上面接你上来罢。”雷鸣道:“就是吾下去也不妨。是只你在上面须把绳头紧紧执着,一切格外小心,见绳子一动,务要立刻提吾上来。倘一大意,吾在⽔中不能久等,

命就送去了。”陈亮笑道:“是这自然。吾同你虽是异姓,倒比骨⾁还亲热,在现一块儿在此给师⽗办事,自然同生同死,那敢怠慢!你放心下去罢,岸上的事,都由吾一人经管。”雷鸣这才把带来的包裹卸下,放在地上开解,取出香鱼⽪⽔⾐靠穿着来起。陈亮把绳子一


的接来起,约长二十丈左右,一头缚在雷鸣⾝上,一头缚在己自⾝上,然后用力把雷鸣渐渐放下去。放了十余丈,还没到底,心中着急道:倘这绳子嫌短不敷,今夜仍不能取回这颗印了,岂不⽩费心力?在正踌躇之际,觉手中一松,就道知下面雷鸣已到底了,心中这才宽慰,就蹲着⾝子,坐在溪边俯着头,两手紧握绳子,向下面⽔底瞧着。
雷鸣目从放下⽔中,一时深不见底,也生着急,来后忽觉立着地,方知经已到底。他办事素来胆大心细,又恐怕是还立着溪边凸出来的石头,倘一不留心,失脚跌下去,上面陈亮冷不防拉不住绳子,一同跌下。以所
然虽到底,仍是步步经意,脚脚留心,在⽔底暗摸。摸到一处,觉触手一物甚硬坚,拾来起仔细一摸,是个一木匣儿,两手捧着用力一摇,內有东西,极其沉重,心中大喜道:这必是印绶了。就把来挂在

间,方

摇绳咨照陈亮叫他收来起,焉知还没动手,只听上面⽔上“扑通”一声响,就是一黑物直沉下来。雷鸣在⽔中瞧不清,正不知是什么东西,忽见陈亮直立在前,雷鸣大惊道:“你么怎也下来了?”陈亮道:“吾在溪边瞧着你,然忽背后一件东西把吾一撞,吾蹲⾝不牢,就跌下⽔来了。”雷鸣道:“你吾一同下⽔,这溪有十余丈深,如何上的去?今天是死在⽔里了。”陈亮道:“这也是命该如此。”正说之间,然忽二人背上奇庠难熬。雷鸣道:“唷唷利害,如此奇庠,比死也难过。”陈亮道:“吾也庠的不亦乐乎,你来先给吾搔搔罢。”雷鸣道:“吾同你索

把⾐裳解去,吾给你搔,你给吾搔,搔个痛快,再死不迟。”二人这才各把⾐裳解去,彼此搔庠。忽见济公⽇中给他画符的地方,大放光明,其光直冒至九霄云中。陈亮道:“对了,师⽗的法术验了。”雷鸣道:“真希奇,师⽗真是法术无边,吾们这一回大约不至于死了。”说罢,就蹲着⾝坐下,陈亮也坐下,彼此各忍上气,闭了嘴不言不语。
不到一刻,忽闻上面有人叫道:“徒弟徒弟!”雷鸣就把陈亮一推道:“你听,师⽗来了。”陈亮一听,果然是济公的音声,不噤大喜道:“师⽗自来救吾们了。”原来济公打发二人走后,他就把房中向东的窗扇推开瞧着,瞧到二更左右,并没瞧见什么,心中暗喜道:此刻不见动静,二人或者能免此难,也未可知的。焉知还没想完,就见两道红光冲天而起,济公大惊,赶忙嚷道:“不好了,救人要紧!”此时行辕中上下人等,都因等着雷鸣、陈亮取印回来,以所都未曾觉睡,各在房中议论这事。张大人心中更是七上八下,在上房中踱来踱去,一味的踌躇盘算。忽听外面人声一

,他就立刻跑出来,见济公在那里

跳

嚷,他就走进书房道问:“圣僧为什么事?请说吾道知。”济公一见张大人,就紧锁眉头埋怨道:“为你取印,吾的徒弟受着大难。”张大人不解其中缘故,道问:“令⾼徒莫非回来了吗?”济公道:“他若回来,倒不至于受难了;为因
有没回来,以所在外边受难。”张大人道:“既令徒没回来,圣僧么怎知他受难?”济公用手一指道:“东首红光一道,你瞧,这就是们他背上的红光。吾打发们他的时节,给们他背上各画了一道符,他若浸在⽔中,浸了半个时辰,这符就要作怪发庠,一发庠,一搔庠,这地方就立刻放出光明,上冲霄汉,是这吾防备着救们他的暗号。在现你看光明已放,们他必定落于深溪之中,不能上岸了。”张大人失惊道:“似此如之奈何?”济公道:“是这你求吾的事情,是都你害吾徒弟。你在现如若要吾去救们他,须得依吾一件事;若要不依,吾就不去救他。”
张大人一想:这和尚善于要挟,是这人命关天的事,无论天大的事,吾只得依他;若要不依,他坐定不肯去,吾那里对得起人家?想罢,就道:“师傅要只把人救起,把印捞来,无论什么,吾都能应允,你快快说罢。”济公道:“吾别的都不要,只依吾个一字,你允不允?”张大人道:“那个一字?要只吾做得到,吾必然允从。”济公这才走近张大人耳边,附耳道说:“吾要喝酒。”张大人哈哈一笑道:“师傅原来要只吃酒!这有什么难事?只须分付厨房备办就是了。”济公也哈哈一笑,就分付家人速取三十丈长绳来,家人立刻取到。济公带在⾝上,叫众人守候着:“吾和尚一到三更准回来。”张大人道问:“圣僧此去有多少路?”济公道:“来回约有五六十里。”张大人道:“样这远路,一时那能走的到?”济公道:“容易。”说罢,往外就走。张大人送他到门外,济公口中念道:“唵嘛呢叭

吽!”用手望己自脚上一指,只见他两脚如飞,转眼已不见了。
济公在路上不到片刻,已到山溪边,在上面一叫应,雷鸣在下面道知师⽗已赶到,只昂着头瞧他来救。然忽⽔面“扑通,扑通”两响,两块大石头沉下⽔来,石上缚着两个绳头,二人会意,各人解下个一缚在⾝上,把起初的绳头放去。济公在上面瞧着,见那绳儿

摇

动,道知他二人已缚在⾝上,就念了六字真言道:“唵嘛呢叭

吽!”然忽那

绳儿就像铁线一般硬坚异常,济公拉了往前就走。济公走了一步,二人在⽔中拉起一步,济公走了十余人,出了树林,他二人在岸上了。雷鸣见师⽗相离不远,就要跑向前去细说情由,焉知那绳如铁,不能屈曲,解又解不下,走又走不上,济公走一步,们他二人也被拉走一步;济公不走,他二人也只好住着,不能走动。出了树林,济公又念上真言,顿时其行如飞;二人然虽都有夜行工夫,还差得远哩。济公一口气跑回行辕,张大人接着,见他⾝上缚着绳,单只一人,并不见雷鸣、陈亮,因道问:“圣僧,你己自回来,么怎两位⾼徒仍不见呢?”济公道:“他二人此番给你出了力,理应

接进来,谢谢他才是。你方才只接了我进来,并不接他,他二人一赌气,就装着⾝势,站在衙门外不肯进来了。”
张大人闻言,忙奔出来,见一绳索牵着,用手一摸,硬坚如铁,心中分十诧异道:这绳索有何用处?么怎竟像铁索一般?及到外面,见二人


立着,面作怒容。张大人为以
们他真个动怒,忙赶上前深深一揖道:“二位为着我吃了一番辛苦,我

接来迟,望乞恕罪。”陈亮道:“张大人说那里话来!我二人既蒙知爱,何在乎区区

送形迹!”张大人道:“二位既不为此,么怎不肯进来?”雷鸣用手一指绳索道:“们我为着这东西,不能走动,只好在此立着。”不料话未完说,那绳索就然忽照常软了,二人这才把缚的结儿解去,跟着张大人一路进来。走到书房,济公拍手笑道:“徒弟,我用这个法儿,给们你争这礼节,你瞧好不好?”张大人也笑来起了。济公又对张大人道:“你方才答应我的酒呢?”张大人道:“我经已分付厨房,叫们他备办⾼排海味,上等酒席,专请圣僧受用。”济公道:“好,我半夜没酒吃,肚里难受,须得吃他二十壶才好觉睡。”话未完说,酒已办上,仍是六人一席。张大人总不解偷印的道理,问济公道:“圣僧既道知偷印的去处,必然道知偷印的缘由,请圣僧给我说说明⽩。”济公道:“偷印的就是你府中作怪的妖物,他名为独角兽,是尘世上极少的东西。这东西最利害无比,他修炼了一千五百年,能变人形,自为以道术深远,专一收徒弟,教他法术。起初收的是都他同类之物,来后同类收尽,就收别种东西,无论你是什么东西,要只是兴妖作怪的,他都肯收作徒弟。”济公说至此间,大家都听得⾼兴,然忽张大人把桌儿一拍道:“们你师徒⽩费心了!”众人大惊问故。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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