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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将客厅的最后一块瓷砖擦拭乾净后,窗外已经是鸟声啁啾,天色微明。

 缇娃花费一个下午又一个夜晚,外加一整个凌晨的时间,蹑手蹑足的提著水桶·著抹布,趴在地上一寸寸擦拭,除了阙立冬盘据的卧房、可怕的厨房,以及那个他三令五申、言明不得进入的神秘房间以外,其余所有房间全数整理完毕。

 虽然‮夜一‬没睡,但是看到四周由混乱变成整洁,仓库般的杂物堆,转为窗明几净,她的心情格外畅快。

 她把抹布洗乾净,挂起来晾乾,在门前伸懒,才溜到他的卧房门口去探头探脑。

 那个脾气暴躁的男人还在沉睡中,看来她整夜的打扫,的确都能维持在最低分贝,他并没有再跳起来吼。“该来处理早餐了。”缇娃自言自语,忽略厨房的存在,穿上带来的凉鞋,出门去张罗现成的早餐。

 昨的报到,只能说是一团混乱,她甚至还来不及向他说明这段时间的杂费该如何计算。这会儿他睡得正香,她不敢打搅,只能暂时自掏包,等到他醒来后再行请款。

 山区的早晨有著几许凉意,木棉树上水未乾,缇娃抖擞精神,呼吸著新鲜空气。她在空气中闻到香味,直觉的就往那儿走去。

 如果她的嗅觉没有问题,那该是新鲜火腿蛋的味道呢!想到煎得香酥的火腿,以及的荷包蛋,她就口水直。为了回应那美好的香味,肚子甚至发出咕噜噜的声响,她这时才想到自个儿忙了好久,根本忘记该要用餐。

 宽阔的圆形广场上,刀子仍是在那儿屹立不摇,唯一不同的是,刀柄上多了一团红绿相间的不明物体。

 缇娃好奇的走近,发现那团“东西”竟还是活的,正不停的动来动去。

 轻盈的脚步声在广场上起了回音,那“东西”抬起小脑袋,一双滴溜溜的眼睛瞄过来,上下打量著她,五颜六的羽微微掀动,瞬间陡然飞起,朝她飞了过来,扯著嗄的声音直嚷。

 “嘎,‮女美‬、‮女美‬!嘎、嘎!”‮大巨‬的翅膀扑飞著,在她身旁绕啊绕,众多色彩全混在一起,令人目不暇给。

 缇娃这时才看清,原本停歇在刀柄上的,是一只七、八十公分高的琉璃金刚鹦鹉,喙及爪都是黑的,一身丰厚的羽又红又绿,鲜而美丽。

 它‮奋兴‬不已,绕著她飞来飞去。“‮女美‬、‮女美‬!”

 虽然赞美来自于鹦鹉,但是也够让她心花怒放,她翻著口袋,想找些饼乾或瓜子奖励它的眼光绝佳,只是水上的笑容还没漾开,鹦鹉的附注又让俏脸变了颜色。

 “‮女美‬、‮女美‬,海咪咪。”它飞到她面前,维持与那柔软贲起的曲线同一水平高度,视线更是盯著那儿不放。

 缇娃火速伸出双手,直觉的遮住部,万万没想到,自己会被一只鹦鹉騒扰。

 “别说了!”她面红耳赤,急著要它住口。

 “海咪咪、海咪咪!嘎,海咪咪!”它不肯罢休,坚持大声宣告。

 “住口。”忍无可忍,也不管自个儿会不会被啄,就伸手想抓它,想握住那吵死人的喙,制止它继续鼓噪。

 鹦鹉敏捷的飞开,挑衅似的多绕了几圈,声量加大。“‮女美‬、‮女美‬,前凸后翘、前凸后翘,嘎嘎…”它从容宣布观察结论,拍扑著翅膀,飞到圆形广场的边缘,从一间咖啡馆的窗户飞窜进去。

 缇娃就怕它持续嚷嚷,看见咖啡馆还有著专供人类通行的自动门,想也不想的追上去…

 砰!痛!

 咖啡馆的自动门像是存心跟她作对,反应缓慢极了,她一时煞下住脚步,重重的撞上去,一时之间双眼昏花,天星星绕。

 “喔,我的天啊!”缇娃蹿在地上,捣著撞疼的脑袋直,甚至还听见那只该死的鹦鹉发出嘎嘎嘎的刺耳笑声,嘲笑她的狼狈。

 “‮女美‬、‮女美‬,大无脑、大无脑!”

 她抬起疼到含泪的明眸,看见那扇助纣为的自动门,老半天后才徐徐打开,速度之慢,让她不怀疑,这扇自动门的动力,是否并非来自于电力,而是后头有个摩登原始人,用力鞭打著一只恐龙,努力拉动绞盘,才让它打开的。

 门打开后,浓浓的咖啡香气,伴随著香煎火腿荷包蛋的味道,迅速攻占她的感官。

 “别在意,它是在称赞你。”一位年过花甲的老正低头望着她,一脸的同情。

 老人家慈眉善目,却自有一股威严,头花白的诽成髻,手持龙头拐杖,气势贵不可言,要是时光倒退个几百年,后头再多站几个女人,就很像是杨家将里的佘太君。

 缇娃苦笑着站起来,拍拍裙角上的灰尘,维持仅剩的尊严走进咖啡馆。

 室内窗明几净,大片的落地窗汲取光,中西合璧的装潢简单而不失现代感,明显的是出于名家手笔。这儿是“长平”社区内唯一的餐点供应处,才早上七点不到,座位就全数客,男‮女男‬女、老老少少约有十多人。

 连昨替她指点方向的韩傲,竞也赫然在座,他左手抱著儿子,右手抱著女儿,礼貌的对她点头致意。

 “光临。”柜枱后方,双眼炯炯有神的俊美少年高声喊道,瘦高的‮子身‬上穿著围裙,正对她咧嘴出友善的笑容。

 老回到专属的紫檀木椅上,一旁居然还有两个专职伺候的仆人。她挥舞著龙头拐杖,招呼缇娃。

 “丫头,别客气,你自个儿找位子坐下。”她转过头,皱起眉头,对著柜枱的方向喊。“小夕,管管你家的鹦鹉,别让它要嘴皮子,小心吓坏了客人。”

 被称做小夕的少女,奄奄一息的趴在柜枱上,连头都没有抬一下,那只嘴巴恶毒的金刚鹦鹉就停她脑袋上,轻啄少女软软的头发。

 “饿、饿!”鹦鹉抱怨著。

 “我也饿啊!”小夕深深叹一口气,对著柜枱内掌有烹饪大权的少年双手合十,诚心恳求。“阿政,给我一些食物!”

 “你要排队。”他慢条斯理的在煎一颗荷包蛋,用艺术家雕塑作品般的优雅与专注,处理锅中的食物。

 如此一来,每一颗出自他烹调的荷包蛋都是蛋白滑,蛋黄八分,糖心般软溶的完美状态,只要用刀叉轻轻一戳,就淌出最美味的蛋黄。

 唯一的缺点,是阿政手脚实在太慢,每二十分钟才能出一客荷包蛋配果汁的早餐,所有人全饿得前贴后背。

 放眼望去,店内只有两、三个人正在享用早餐,其他人则是渴望的看着平底锅上的荷包蛋,空虚的肚子正大奏饥饿响曲。

 “阿政…呜呜、呜呜…人家之前都在做实验,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…一饿到后来,小夕已经哭起来了。

 缇娃看不过去,起身走到柜枱旁。“你怎么了?”

 “我、我好饿…”少女虚弱的回答,实在是饿过头了,抓起鹦鹉的翅膀就放进嘴巴里啃。

 鹦鹉惨叫一声,连忙飞起,在屋内盘旋著不敢降落,就怕被主人生活剥。

 缇娃蹙著眉头,她生来就具有强烈的服务精神,而身为专业管家,她更是致力于提供人们整洁的环境、可口的佳肴,实在见不得有人挨饿。

 “你想吃什么?”她问。

 “只要能快点给我填肚子,什么都行。”小夕可怜兮兮的噎,吐掉嘴里的羽

 缇娃点点头,看向柜枱后方的阿政,出声询问。

 “我可以进去帮忙吗?”

 阿政微微一笑,耸肩。“有何不可。”

 得到主人同意后,缇娃迅速钻进柜枱,反客为主的打开冰箱察看食材,准备大显身手。冰箱内材料齐全,品质一,光是看着就让她技

 “这儿有锅子。”阿政还主动提供器具。

 她看一眼屋子嗷嗷待哺的人们,再看看那个小兵子。“不行,人数太多,这个锅子不够大。”她从冰箱里拿出高汤≥、青葱以及一大盒皮蛋。“这里有压力锅吗?”眼前时间急迫,一切只能从简。

 阿政没有答腔,铲起荷包蛋,才钻进厨房里,抱了个崭新的压力锅出来。

 “把锅子洗乾净。”缇娃只是看了一眼,?*鲋甘尽?br>
 阿政愣了一下,似乎是不曾被人使唤过。他先是看看手里的锅子,再看看一脸专注的缇娃,接著莞尔一笑,不再继续煎那些媲美艺术品的荷包蛋,还真的听从指示,乖乖洗起压力锅。

 她以纯的动作洗米、切、切葱,接著再把食材倒进压力锅里,所有动作一气呵成。

 不到十五分钟,压力锅发出尖锐的声响,缇娃关上炉火,扳开压力阀,再小心翼翼的掀开锅盖,浓郁人的香气立即充整间咖啡厅。

 瞬间,室内的一切就此冻结。

 叉子停在半空中、热烫的好茶正要就口、话才说了一半…众人的视线同时聚焦,凝结在那锅瘦粥上。

 她搅动汤杓,满意的检视整锅浓稠的好粥,再将一整盘剥碎的皮蛋倒入,香味变得更浓,有人甚至发出呻

 小夕的手脚最快,已经拿著筷子跟碗,黏在缇娃身边,眼巴巴的看着香味四溢的热粥,口水差点要滴进锅里。在小夕身后,人群已经自动自发的整队完毕,饥肠辘辘的等著吃早饭,每个人看着缇娃的眼神都充感激,仿佛她是地狱里的菩萨。

 当可口的皮蛋瘦粥滑进口中,安抚饿到打结的肠胃时,人们对缇娃的崇拜攀升到最高点。

 喔,这个美丽的小女人,莫非是上苍终于看不下去阿政的“‮政暴‬”派来拯救他们的活神仙吗?

 “长平”社区位置偏远,这儿家庭主妇又大多下擅厨艺,唯一能够觅食的地方只有这间咖啡馆。偏偏少年老板脾气古怪,烹饪速度慢得娱美中风乌爬行,偶尔端出的创意食谱,更是让人魂飞魄散,众人敢怒不敢言,可怜的肠胃长期受阿政的欺凌。

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,店内无人开口,每一张嘴都忙著咽热烫可口的食物。

 终于,老用完餐点,放下碗筷,接过仆人递来的巾。

 “丫头,你这手艺可真是好极了。”她赞叹的说道,用冰凉的巾擦拭双手。

 “没错、没错,这手艺的确是比我好多了,即使是比起我老家里的厨子,也是毫不逊。”阿政大方的赞美,又舀了一碗粥,跷著二郎腿坐在角落吃著。

 缇娃微微一笑,解开小头巾,用手掌瘘瘘小脸,再把有些散的辫子重新绑

 就算是没人称赞她,众人享受美食的表情,也足够让她开心上半天了。

 “你想不想要来这里工作?”有人提出建议,口吻里充著热切的希望。

 “不行,我这段时间已经接受聘用,必须担任那人的专职管家。”她看看众人失望的表情,有些于心不忍。“唔,如果是兼差,那倒是还可以商量,我说不定空过来煮一些东西。”她提出折衷的办法。

 “你是来这儿担任谁的管家?”阿政发问,又准备舀粥,没想到小夕手脚更快,握住汤杓不放。

 “放手。”他不的喊道。

 “不要!”

 “你已经暍了三碗了。”

 “你暍了五碗了!”小夕也不甘示弱。

 两人开始在压力锅旁抢起汤杓。

 正在喂孩子们吃早饭的韩傲,扬起汤匙,吸引大家的注意力。他趁著女儿咀嚼的空档,替店内一票好奇宝宝们解答。

 “她是应『狼』的聘任而来的。”简单的一句话,却比投下一颗炸弹更具威力。

 瞬间,室内陷入一阵岑寂,就连阿政跟小夕也忘了要抢夺汤杓,目瞪口呆的看着缇娃。

 “呃,你看过他的屋子?”

 “看过。”她点头,娇小的身躯因为可怕的记忆而微微发抖。

 “唉,丫头,你支撑不了多久的,不如趁早就换工作。”老脸同情,不断‮头摇‬。她已经亲眼看过,太多优秀的管家轻易被“狼”打败,做不到几天,就收拾包袱,连夜逃下山去。

 缇娃弯起嘴角。“别担心,我撑得住的。”她看看墙上,这才发现时针已经指向八点,她已经离开超过一个小时了!“糟糕,我该回去了。”要是让那个暴躁的男人饿肚子,他肯定会吼得更大声。

 她迅速的包了一份皮蛋瘦粥,还不忘撒上香菜,才匆促的道别,转身就往大门奔去。

 “啊,丫头,小…”

 老的警告还来不及说完,一声砰然巨响再度响起。

 自动门还是慢得出奇,缇娃重蹈覆辙,又撞得头昏眼花。这次她没有蹲下来品味疼痛,一手捣住痛处,另一手提著皮蛋瘦粥不放。阙立冬那儿还有工作等著她呢,她可不能被一扇自动门打败了!

 缇娃强忍著眼的泪水,等到自动门慢的打开,才又卯足了劲往木棉道尽头奔去。

 不过…不过…呜呜,真的好痛啊…结果,一直到中午时分,阙立冬还是没醒过来。

 缇娃把那份皮蛋瘦粥吃了,到中午时还绕去阿政的店里,替望眼穿的人们煮了一锅红烧,还炒了几道青菜。

 只是,她一心惦记著阙立冬,就怕他临时醒来。再说,这锅油光闪亮的红烧可以喂众人,却不适合刚睡醒的他,她以厨艺换食材,再拎著材料回家里煮香菇面。

 阳光洒进室内,刚整理完毕的房子,像是连空气都是乾净的。她在客厅里用电磁炉煮著面条,再放入在阿政店里煮好的香菇汤。

 叩叩!

 窗户上传来的声音,让她抬起头来。

 只见一张小脸贴在外头的玻璃窗上,用汹涌的口水擦著已经太过乾净的窗户,那只嘴巴很坏的金刚鹦鹉则在一旁飞来飞去。

 “海咪咪,把窗户打开、把窗户打开,嘎嘎!”鹦鹉叫道,已经替缇娃取好崭新的昵称。

 她叹了一口气,认命的打开窗户,一人一鸟两位不速之客。鹦鹉扑飞进来,降落在电磁炉旁,歪著脑袋看着滚动的面条。

 小夕懒得走大门,也直接从窗户爬进来。一踏进屋内,她就发出连声惊叹,甚至还趴在地板上,对著光可监人的瓷砖扮鬼脸。

 “哇,原来大哥家的地板是白色的耶!”不知她家的地板是不是也是白色的。

 “你是那个暴躁男…呃,阙先生的妹妹?”缇娃迅速改口,因为自己的失言,偷偷扮了个鬼脸,还担忧的往卧室方向瞄去,就怕被阙立冬听见了。

 “如假包换。”小夕灵巧的爬起来,跳上沙发,舒舒服服的坐,乌黑的眼睛也盯著香菇面直瞧。“对了,你为什么在这里煮面,不进去厨房煮?”如果没有看错,就连锅子跟碗筷也是从阿政的店里借来的呢!

 “我还没收拾到那里,不敢进去。”光是想到,打开冰箱时的惊鸿一瞥,她就全身发抖。

 撇去那些瓶瓶罐罐不提,小碟子里摆著不知名的酱料,大部分已经乾涸,根据目测,应该已经放了三个月以上;至于角落里乾瘪到水的橘于,非得搁上两个月,否则不会有这种效果:还有那个表面如乾旱水库地表般裂的年糕,更不知是哪一年留下的纪念品…

 “怎么有人能够生活在这种环境里?光是那个冰箱就够吓人的了。”缇娃喃喃自语。

 冰箱是拿来暂时存放食物,或是做甜点,不是拿来考验食物的耐久力,或是测试化学实验的!

 “其实,大哥的屋子此我的好多了,我就住在隔壁,有机会你可以来瞧瞧,顺便参观我的冰箱。”

 小夕忍不住替兄长说话,给自家人留点面子。

 “我不想看。”缇娃回答得斩钉截铁。

 天啊,难不成这种把整洁环境化为垃圾堆的绝技,还是会遗传的?她真想亲眼瞧瞧,到底是怎么样的父母,才会养出这样的兄妹。

 小夕耸耸肩膀,摸著鹦鹉漂亮的羽冠,小脸凑到锅边,对著香菇面深一口气,上漾出梦幻般的笑容。

 “你能来当大哥的管家真是再好不过了,你不知道啊,他因为嫌弃阿政的法式蛋卷难吃,接连两个月都被迫试吃新菜。”

 从小夕万分同情的表情上,缇娃大概懂得,阙立冬为何在闲散了四个多月后,急著再找管家的原因。

 要是再不找到有人可以提供可口而“‮全安‬”的食物,他迟早会被阿政毒死!

 倏地,金刚鹦鹉腾飞而起,挥著翅膀越过她的头顶,往她身后扑去,那位受阿政‮磨折‬的苦主总算是起了。

 “老哥,有‮女美‬、有‮女美‬,有饭吃、有饭吃!”鹦鹉叫嚣著,发出歇斯底里的笑声,还不忘报告缇娃的新昵称。“嘿嘿,老哥卯死了,海咪咪喔、海咪咪喔!”

 她粉脸羞红,急著想揪下鹦鹉,没想到阙立冬的动作更快,倏地出手,就握住鹦鹉的颈子。

 “吵死了。”

 “嘎…”鹦鹉哑的叫声,瞬间化为一声长长的惨叫。

 即使是最微小的动物,也有生存的本能,何况是智商极高的金刚鹦鹉?它瞬间变得极度礼貌,咬文嚼字,甚至说起一口标准的京片子,为保全性命而努力。

 “安,阁下,敢问今是否安康愉快?”

 他缓缓将鹦鹉平举到面前,冶目凝望。“你如果肯闭上鸟嘴,你会很安康,我也会很愉快。”

 “遵命。”鹦鹉连连点头,当掐在脖子上的大掌一松,马上就飞逃到小夕的肩膀上,把脑袋缩在翅膀里直发抖。

 他冶哼一声,敏捷的走到桌边,刚刚沐浴饼后的高大体魄只套了件短,聊胜于无的遮住重要部位,黑发仍滴著水珠,看来添了几分野蛮,也添了几分感。

 那黝黑结实的身躯,因为水珠而闪闪发光,不但让室内的温度瞬间提升数度,原本偌大的空间,也陡然变得狭隘许多。

 “早安,呃,不,午安。要吃香菇面吗?”缇娃强迫自个儿拔回视线,不再盯著他健壮的身躯猛瞧。她感的闻到,他身上淡淡的沐浴气息,清而好闻。

 她的左手搅著锅的面条,受那近的男气息影响,思绪也跟面条一样糟糟的。

 敝了,她是怎么了?一个男人的靠近,竟会令她手足无措?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啊!

 他点点头,黝黑的眸子扫向电磁炉,迳自坐下,对妹妹抛了个不悦的眼神。

 “下次别把这只该死的鹦鹉带到我家里来。”

 “为什么?”小夕一脸无辜。“它很喜欢你呢!”

 鹦鹉从漂亮的翅膀里出一只眼睛,无限委屈的嘎了一声。

 “但是我不喜欢它。”他无情的说道,接过缇娃盛起的一大碗香菇面,埋头就开始狼虎咽。

 小夕拍拍宠物,安慰它受创的心灵,随即也加入吃面的行列。

 两兄妹埋头苦吃,缇娃忙著舀汤捞面,双手几乎没有一刻空闲,不到十五分钟,一整锅五人份的香菇面已经被舀到见底,她暗暗咋舌,考虑推荐这对兄妹去参加大胃王比赛。

 把最后一碗面舀给阙立冬,她突然想到,杂费的事情尚未说明。

 “对了,阙先生,我需要一些零用金,用来支付平的开销。当然,这笔金额我会每天记帐,列出清单,再附上‮票发‬或收据,交给你逐一过目。”她走回二楼的客房,从行李里拿出一贯使用的帐本,再下楼交给他。

 “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。”他语气平谈的说道,取出一张提款卡,顺手写下提款密码。

 缇娃收下提款卡,还好奇的多看几眼,却看下出这是哪间‮行银‬核准发出的。她一边研究,一边起身,准备拿回楼上收妥,却恰好看见小夕走进厨房,打开冰箱拿出一瓶优酪,准备当作餐后饮料。

 “等等,”缇娃头皮发麻,马上发出一声尖叫,适时阻止小夕撕开铝箔盖。“住手,不、不对,住口!不要喝!现在,慢慢的把它放回去、慢慢的、慢慢的…”

 “为什么?”

 “那瓶优酪过期了。”她紧张兮兮的说道。

 “那有什么关系?”兄妹二人异口同声的问,神色古怪的看着她,像是她头上突然长出两只角。

 遗传基因选择在最诡异的时候,宣扬它无所不在的影响力。夏虫不可语冰,她又该怎么向这对没有生鲜食品观念的兄妹解释保存期限的重要?

 缇娃哑口无言,瞪了阙家兄妹半晌,才虚弱的挥挥手。“反正,拜托你把它放回去,别喝就是了。”

 “但是我口渴。”小夕嘟嘴。

 “我等一下打果汁给你暍,好吗?”

 阙立冬冷眼看着妹妹兴高彩烈的把优酪放回冰箱,忍住开口分一杯羹的冲动,迁怒的瞪了缇娃一眼,埋怨这个笨女人来当他的管家,却只关心他的妹妹,反倒对他置之不理。

 懊死!小夕会口渴,难道他就不会?这个笨女人为啥就不能机伶点?

 怒气涌来,把睡吃足的好心情尽数打坏,强健的手臂推开桌子,震得锅子不住摇晃,幸亏是香菇面全进了五脏庙,否则非得洒出来不可。

 阙立冬走入卧房,从橱柜的衣袋里拿出正式服装换上,所有的暴烈都被敛去,转为从容不迫的神情,只在黑眸深处,还深埋著一抹讥诮,令人只要稍被子,就如坐针毡,冷汗直冒。

 缇娃瞪大眼睛,有些著于他气质的丕然转变,更不敢相信他的卧房里居然还找得出没有发绉的衣服。

 直到他拔掉衣裳上的标签,顺手一扔,她才猛然清醒,一把抓起标签,跳到他面前。

 “阙先生,请记住家居守则第一条,垃圾就应该扔进垃圾桶里。”她严肃的说道,蹙起眉头看着他身上崭新的衣衫。“你其他的衣服呢?”她问。

 这套衣衫虽然衣料高级,但是为了看来笔,难免上过浆,在她家里,所有买回来的衣服都要先仔细的洗过、晾乾、熨平,才会穿上身。

 只是,她的善意询问也不知是犯著他哪项忌。那双幽暗的黑眸眯起,万分防备的瞪著她。

 “没有。”

 “啊?”

 “我没有其他的衣服。”他冶漠的说道。

 敝了,他不是个有钱人吗?既然是富翁,为啥会没有衣服可以替换,非要穿崭新的衣裳不可?未经水洗的布料,在皮肤上‮擦摩‬的感觉可不好受呢!

 她开始默默同情阙立冬了。

 既然他不想回答,缇娃也不再多问,耸耸纤细的肩膀,迳自伸出双手替他翻好衣领,仔细的摺好。两人的身高相差甚远,娇小的她非得踮高脚尖,才能碰著他的领口。

 瞄见他手上的领带,她也顺手取下,套上他强壮的颈项,三两下就打出个漂亮的结。

 “好了!”她满意的拍拍那结实的膛,宣告大功告成,才一抬起头来,就跟他的视线撞个正著,黑眸深处的炙热,烫得她粉脸马上轰的烧起来。

 一向为老哥做惯了的举止,替阙立冬做来,却显得格外暧昧,缇娃此时才发觉,当她凑在他身前翻领子、打领带时,那双黑眸始终紧盯著她,不曾挪开半寸。

 鳖异的沈默在室内弥漫,她垂著小脑袋,在心里不断咒骂自个儿不够专业,竟会因为这小小的尴尬而了分寸。只是自责归自责,她始终难以鼓起勇气抬头。

 半晌之后,是他开口打破寂静。

 “我晚上会回来。”他代道,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,这才转身出门。

 直到阙立冬离开许久之后,缇娃仍是顶著一张苹果脸。因为某个连她也说不清楚的原因,她粉脸上因他而产生的可爱红晕,久久难以消褪 SanGw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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